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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條縫合線從一隻耳朵後面開始，向上沿著頭頂一直延伸到另一隻耳朵。賴安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的場景：病理學家切開頭皮，將它剝開一直拉到能遮住眼睛的位置，就像戴了副面具，然後鋸下一部分頭骨，最後取出損毀了的腦組織。

賴安第一次見到人腦的內部結構是在他18歲生日的那天。那是在荷蘭奈梅亨北面幾英里外的一片田野上，當時四處瀰漫著濃重的霧氣。賴安記不清那名下士的名字了，只記得他的頭部裂開了，像一個壓碎的西瓜，看不見骨頭和血，只剩下裡面的灰色物質。

賴安記得當時他癱倒在地上，潮濕的泥土浸濕了他的制服。他向著前方20碼遠的籬笆爬去，堅信自己的腦袋隨時都會被壓得粉碎，最後只留下一堆腦組織。當他爬回隊伍時，中士對他說：&ldo;把你的臉愛爾蘭情報局的簡稱。擦乾淨，小夥子。&rdo;

賴安抬起手，感到臉上濕乎乎的，還有些沙礫，接下來他便吐了自己一身。

但是，他現在早就不那麼輕易嘔吐了。

一個很大的水池邊上放著一個濾水器，兩隻樹脂玻璃瓶裡裝著變了形的子彈。賴安逐個拿起來仔細檢視。

&ldo;我們從床頭板中取出了一顆子彈。&rdo;哈林頓說。&ldo;一顆子彈打穿了腸子和腎，從背後射了出來。他的腦部還有一顆。那個庸醫在一堆果凍樣的腦髓裡找到了子彈。他用長柄勺把子彈舀了出來。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在頭部的另一端有一個洞，正對著子彈射入的地方，而且牆上也濺上了腦漿，可是那名庸醫卻在腦袋裡找到了子彈。&rdo;

&ldo;是氣體任外的推力。如果殺手當時使用了消音器，那麼子彈的速度就會被削弱。這就是為什麼一顆子彈仍然留在了腦袋裡，而另一顆也只是射進了床頭板裡的原因。&rdo;

&ldo;哦，&rdo;哈林頓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ldo;哎呀，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rdo;

在哈林頓開車來醫院的路上，賴安看了那份報告，發現裡面的資訊少得可憐。房間裡唯一一個清晰可辨的指紋是克勞斯的，其餘的都模糊不清，其中有託爾夫人的，也有最近一段時間裡住在這個房間的房客留下的。如此看來，殺手應該沒有觸碰過房間裡的任何一樣東西。

一隻塑膠託盤裡放著幾樣私人物品，其中打火機和煙盒引起了賴安的注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把煙盒翻過來，燈光照在煙盒雕刻精美的花紋上。

哈林頓注意到了賴安的舉動，說：&ldo;我想這就是為什麼要派÷名g2成員來調查這個案子的原因了。&rdo;

賴安沒有答他的話。

&ldo;曾經有一個德國人，他在博利貝格租了一間農舍，住了大約六七年的時間。當時流傳著各種各樣關於他的故事。我記得在他離開後，他家的清潔工告訴我說她曾在他家的一面牆上看到過一個納粹標誌，還有一幅希特勒的畫像。我覺得她的話不可信。&rdo;

哈林頓停頓了一下，似乎期盼著賴安能表現出一絲驚訝。看到賴安毫無反應，他只好無趣地接著說下去。

&ldo;然後就是斯科爾茲內，那個奧地利人，他現在住在基爾代爾。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他在宴會上與一些要人握手的照片。我從來都沒有支援過英國，但是德國納粹的做法也不對。雖然我們國家對待納粹分子並不嚴厲，但我並不會因此而歡迎他們來愛爾蘭定居。&rdo;

&ldo;我要看的都看完了。&rdo;賴安說道。

04

&ldo;你這麼晚回來是有什麼事兒嗎?&rdo;賴安的母親問他。

&ldo;我正好路過這裡。&rdo;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