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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酥衣忙往後坐了坐,“啪嗒”一聲,帶得手邊的骨梳墜落在地。
“夫人?”
新夫人面上這一片煞白,也將玉霜嚇到了。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一下子,竟跟被攝了魂兒似的?
好幾聲呼喚,才將酈酥衣自思緒中拉回來。
她的一顆心撲通通直跳,右眼皮也跳動得厲害。酈酥衣一睜眼閉眼,盡是昨天夜裡的場景——那一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像是想要直接將她掐死。任憑她如何喊、如何喚,那力道始終分毫不松。
長夜漫漫,酈酥衣淚眼迷濛,根本來不及細看那雙眸中的表情……
站起身時,因是腿軟,她還趔趄了一下。
玉霜將她扶住,帶著她往屋子外走去。
芸姑姑在院子裡候了她有些時候。
一見到酈酥衣,婦人面上立馬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除此以外,芸姑姑身邊還站了一名兩手空空的女使,她叫秋芷,是酈酥衣的陪嫁丫鬟。
從前在酈家,秋芷是庶妹的人,故而在跟著酈酥衣嫁入沈府後,不怎麼樂意伺候她。
還未走進前堂呢,酈酥衣便遠遠地望見座上坐了位很是有風韻的婦人。她梳著高高的髮髻,一身華麗貴氣的金絲繡花對襟襖,手裡頭正抱著個暖爐,聽著腳步聲、朝這邊望了過來。
酈酥衣知道,她便是沈頃的母親,長襄夫人。
少女聲音平穩,毫不露怯,從一側端過熱茶,朝座上敬去。
“兒媳酈酥衣,見過母親。”
清新的茶香隨風飄來,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少女袖間幽幽的香氣。
片刻之後,酈酥衣手上一空。
長襄夫人面色雖是和藹,可目光中仍帶著幾分尖利的審視,一邊呷了口熱茶,一邊將她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後,才不緊不慢地喚她起身。
“入座罷。”
酈酥衣乖順地應了聲“是”,隨著婢子的指引落了座。
長襄夫人雖說是上了年紀,可身材、樣貌皆保養得很好。興許是這一門親事帶來的喜色,也將老夫人面色襯得紅潤了些。與酈酥衣說話時,對方的言語還算平和,想到他們這一對夫妻還不算熟稔,長襄夫人便同她說起沈頃來。
她道:“老二常年在外征戰,身邊一直都沒個體己人。此番歸京,他不知何時再離家。趁著老二還在家時,你多與他親近親近,最好有上個一兒半女,你在家中也不會覺得孤單寂寞。”
老夫人聲音緩緩,酈酥衣在一旁聽著,還不等她開口應承呢,便又聞對方道:
“老二不像老大,他有本事,性子也好。我養了他這麼多年,十分了解他。你們夫妻二人,雖然現在還沒有多少情分,但你既已經嫁給了他,成了他的妻,他便會好好待你。老二這個人脾氣溫和,最是持禮守節。連張太傅都說,蘭蘅是他見過性情最好、最清雅端莊的君子。總歸你好好跟著他,他便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聞言,酈酥衣面上應是,心中卻不禁暗暗腹誹。
性子好,脾氣溫和,持禮守節。
她昨夜可是一點兒都沒感受到。
他完全表裡不一,令她愈發感到恐懼。
昨天夜裡,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興許是對這門婚事的不滿,沈頃對她甚至還生起了幾分殺意……
二人正交談間,庭院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那步履聲平穩,引得前堂眾人紛紛朝庭院門口望去。不等酈酥衣抬頭看清楚,便聽見極高興的一句:
“老夫人,二夫人。二公子回來啦——”
幾乎是不可控制的,酈酥衣身子一抖,手裡頭正攥著的帕子就這樣被風一吹,迤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