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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執拗的盯著連存的臉,目光在他面上急切的搜尋著:「義父,東明他人呢?」不等連存回答,她又連忙追加一句:「你……你不能騙我……」
在她這樣焦灼的目光之中,連存所有的假話都說不出口了,「東明他與黑子進城以後就失蹤了,大軍進城之後沒找到他們,老將軍還在令人搜尋。」
「義父,沒有找到屍首對不對?」她企盼的目光緊盯著他。
連存心裡一酸,鄭重點了下頭:「對,沒有找到屍首。」
床上的人忽爾綻出一個燦爛到極致的笑容:「我就知道……他一定還活著!沒有找到屍首,他一定還活著!」眼角淚珠滾滾而下,企盼的瞧著連存,分明有催促之意,催促連存快去尋找裴東明。
「東明武功高,又是跟黑子在一起,他倆個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事!」郭大嫂子拭拭眼角的淚,故作輕鬆的開解她。
恰在此時,大夫跟產婆都氣喘吁吁的來了。那大夫先把了脈便同連存一起從房裡出來了,留下產婆打理。
隆冬時節,院子裡積雪未除,寒氣逼人,連存站在院子裡卻渾然不覺衣衫單薄,連大氅也未披,只沉默了一瞬,便問道:「情況怎麼樣?」
這大夫是左老將軍身邊的隨行大夫,與連存也算舊識,當下黯然搖了搖頭:「孩子已經小產了,大人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如果血能夠止住,以後生育就算難些,總還能保住一命。就怕……」
不等那大夫說完,已聽得產婆一聲驚呼:「血崩了……」
那大夫匆匆轉身又折了回去,只驚得產婆跟郭大嫂子連忙將大被蓋了起來,遮住了書香□。
院子裡,蓮香呆呆的站著,早被這一番驚亂嚇的停止了哭泣,想要進去瞧一眼,腳卻好似被釘在了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來就是個沒主見的,一向唯書香馬首是瞻,如今書香正在生死關頭,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來自己這般莽莽撞撞闖了來,引出這場軒然大波。方才大夫跟連存說的話,她都聽了進去。
可是現在想要說些什麼話,卻已經晚了。
一切都無法挽回彌補。
想到這裡,她又嗚嗚哭了起來,「都是我……我不該跑過來鬧她……」
連存本來就憂心不已,又被她哭的煩躁,再聽到她這句話,想到出門之時還好好一個女兒,如今就已經在床上躺著,命在旦夕,不由暴喝一聲:「賀娘子,能不能別哭了?!」
他這些日子脾氣本來就不好,從前那些烈火一般的性子都早出了頭,見蓮香被他喝的大張著嘴呆呆瞧著他,頓時心頭帶氣,厲聲道:「黑子跟東明一起出戰,黑子生死不明,難道東明就回來了?賀娘子心疼丈夫,怎的就不心疼心疼書香?」
蓮香被他這番訓斥,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彷彿直到此刻,她才能想到,自家夫君就算身故,書香也與她一樣失了丈夫,兩個人的心都疼。此刻,書香卻比自己更疼,她連孩子也失去了……
「賀娘子還是回去看孩子吧,不要再來老夫這裡了!」
向來溫善的連存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房裡,大夫掏出隨身的針囊來,陸續將針扎進了書香身上穴道,只驚的產婆大張了嘴:「……老婆子接生了一輩子,倒不曾見過血崩扎針的……」
這大夫就算身負絕學,跟隨了左老將軍十幾年,如今也是額頭見汗,只一針針紮下去,又吩咐雁兒:「去跟連先生說,讓他從老將軍那裡討一株參來……」
雁兒隨手在裙子上擦了擦滿手的血汙,便匆匆往外跑。
也就是軍中隨行大夫見慣了生死,不嫌晦氣才肯進產房,若是尋常大夫,哪肯進產房?
蓮香一步步挪回了住處,去的時候雁兒的孩子跟自家的兒子都在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