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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rdo;程尋脫口而出。

第19章 共度一宿

黑暗中人的耳朵似乎格外靈敏，蘇凌輕而易舉地聽出了程尋隱藏的擔心。他輕輕&ldo;唔&rdo;了一聲，將方才沒說完的後半句補上：&ldo;我記得我還有些蠟燭，我去拿來。&rdo;

他在黑暗中前行，聽到程尋輕輕&ldo;啊&rdo;了聲，像是懊惱，又像是羞窘。他唇角翹起，笑意久久不散。

點燃蠟燭後，小舍重新明亮起來。程尋嘆道：&ldo;幸好有蠟燭。&rdo;

蘇凌不置可否，目光從她面龐掃過，又迅速移開了去。燭光映照下，她的臉看著似乎沒平時那般黝黑，睫羽纖長，鼻樑微聳，半低著頭的樣子竟有些溫柔繾綣的意味。

&ldo;可是，雨為什麼還不停？&rdo;程尋有些懊惱，&ldo;哪怕下小一些都行啊。&rdo;

再這樣下去，雨何時才能停？她又怎麼才能回去？她不回去，爹孃肯定要擔心的。可她要冒雨回去，他們定然也會擔心她的身體。

她坐立不安，蘇凌微微一笑：&ldo;你不要急。該停就停了。&rdo;聲音溫和又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ldo;不如，咱們雨夜聯句？&rdo;

程尋擺手，沒心情啊。可是她也知道，她這樣挺不禮貌也無濟於事，她心思轉了幾轉：&ldo;不如咱們背書吧？&rdo;

&ldo;背書？&rdo;

&ldo;對啊，也只有背書這種事情能打發無聊的時光了。&rdo;程尋揚眉，&ldo;你說吧，背哪一篇？&rdo;

見她雙目陡然迸發出光芒，一掃先前頹唐之態，蘇凌微怔，輕輕頷首：&ldo;那就《大學》吧！&rdo;

&ldo;《大學》？&rdo;程尋一笑，&ldo;好啊。&rdo;她清了清嗓子：&ldo;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rdo;

伴隨著嘩嘩的雨聲，程尋清亮的聲音在小舍迴響，她搖頭晃腦，十分流暢地背完了一整篇《大學》，然後一雙眼睛盯著蘇凌：&ldo;還有麼？&rdo;

蘇凌怔了片刻，繼而失笑：&ldo;你，很喜歡讀書？&rdo;

程尋扁嘴：&ldo;誰不喜歡讀書啊？&rdo;

你要是不喜歡讀書，你會女扮男裝跑到書院？

蘇凌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轉了話題：&ldo;你渴了麼？我還有一點水，是午間存的涼開水，要喝一些嗎？&rdo;

他說著站起身。

程尋連忙擺手：&ldo;不要了。&rdo;她不愛喝涼水。

&ldo;那，我給你背《大學》？&rdo;蘇凌試探。

&ldo;好啊。&rdo;程尋點頭。

蘇凌重新坐了下來：&ldo;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rdo;

……

只《禮記》就有四十餘篇，小舍外雨一直下，小舍裡一篇又一篇。

程尋初時神采奕奕，後來漸漸覺得睏倦，聲音越來越小，眼皮越來越重。她輕聲叮囑蘇凌：&ldo;蘇凌，我先歇一會兒，就歇一小會兒。等一會兒雨停了，記得叫我。&rdo;

她合上雙眸，埋首於膝蓋，思緒逐漸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