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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齜了齜牙,似乎是想努力作出一副和善的姿態,然而長期被菸酒浸泡的身體精氣神已經垮了一大半,這一齜牙令他反而顯得愈發凶神惡煞。他拉開皮夾克,從內袋裡取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遞給林謙樹:「沒事,我就是想讓你幫我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在你們學校讀書?」
林謙樹低頭一看,頓時無語起來——照片上,一個圓溜溜的小光頭正坐在一輛學步車上,一雙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正懵懂地盯著鏡頭。
……誰能憑嬰兒時期的照片認出一個一天變一個樣的青春期少年啊!
大概是林謙樹無語的眼神過於明顯,男人侷促地搓了搓手:「這是我現在身上唯一一張他的照片了……」
「冒昧問一句,這個孩子是你的……?」
男人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這是我兒子。」
什麼樣的爸爸,身上唯一一張照片是兒子嬰兒時期的照片哦。林謙樹把警報程度提高到了五星級,猶豫著要不要找個藉口直接跑路:「我還得回去改作業,你這……」
「不要走!」男人見林謙樹有要走的意思,立刻變得著急起來,他情急之下拉住了林謙樹的衣角,語速不由加快了幾分,「這真的是我兒子,我沒有騙你!」
「他叫易行,容易的易,行動的行,今年正好讀高一,我還有個大兒子叫易知,他倆成績都不差的……」男人噼裡啪啦地說出了一堆話來。
易行,易知。這兩個名字簡直是太具有辨識度了,更何況男人口中的大兒子也是從南懷實驗高中畢業的。這幾條訊息疊加在一起,林謙樹腦海中一瞬間就浮現出了兩張相似的冷臉。
林謙樹今天頭一回認真地抬眼看中年男人,男人有著一雙和江易知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比起江易知的清澈,他的眼白中滿是渾濁,還布滿了可怖的血絲。
「我不想成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江易知顫抖的聲音在林謙樹腦海中迴響。他毫不費力地就回憶起了愛人是怎樣用力地擁抱著自己,央求著自己說出需要他的話語,訴說著自己對於成為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的恐懼。
林謙樹遇到江易知的時候,易衛國已經離開了那個家庭,江易知用彼時羸弱的肩膀撐起了整個家——照顧受了刺激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暑假時可以在奶茶店一天打10多個小時的工為自己賺學費,甚至後來還一點一點把林謙樹挪進了他的人生規劃中……可這樣艱苦的日子,對從前的他來說,也是甘之若飴。
「父親」二字對江易知來說是個噩夢,以至於最後他的離去留給江易知的只餘慶幸。
這樣一個消失了近八年的男人忽然再度出現在南陵市,不得不讓林謙樹神經敏感十分。看著男人帶著些急切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掙開了男人的手,回答道:「抱歉,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兩位。」
易衛國還想再說什麼,林謙樹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如釋重負地後退一步,接起了電話。
「餵?」
螢幕顯示是江易知打來的,林謙樹快速地瞟了易衛國一眼,斂下眸子佯裝不覺。
「十二月的月考卷放在你桌子上了,」江易知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雜誌好看麼?」
林謙樹知道,江易知這是在隱晦地催促自己儘快回去了。
「挑雜誌花了點時間,回來路上了。」他說。
電話裡,江易知似乎極短促地笑了一聲,氣音透過電流傳播,摩挲著林謙樹的耳膜,讓他的心也有些發癢。
「好。」江易知答。
掛了電話,林謙樹剋制著對易衛國笑了笑:「學校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走出兩步,林謙樹又停了下來,他猶豫幾秒,轉身對仍然站在原地的易衛國道:「找人建議你透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