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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祿趴在戰壕冰冷的土地上,感到寒意似乎難以抵擋,禁不住渾身微微發抖,牙齒互擊,&ldo;格格格&rdo;的響,握著槍的手也抖個不停,手心卻滿是冷汗。炮聲、槍聲、爆炸聲,連續不斷,李福祿感覺到地面似乎也在顫動。新兵團長來回地巡視,不住地說:&ldo;弟兄們,咱們手裡的槍只能打中百米以內的目標,鬼子要是衝上來,大家別急著開槍,都聽我的命令,等鬼子到了百米以內,看清了鼻子眉毛在開槍。&rdo;李福祿只覺心跳得厲害,似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很是難受,就解開上衣釦子,胸膛伏在戰壕上。冷冰冰的凍土,使李福祿煩亂躁熱的心緒逐漸平息下來,感覺好多了。
新兵們伏在戰壕裡一動不動,有人喊著:&ldo;吃飯了。&rdo;新兵們才離開戰壕。李福祿就忽然覺著餓得慌,抓起饅頭就吃。饅頭,原是李福祿這樣窮苦人經年累月都吃不到的食物,可是現在李福祿嚼著白麵饅頭,感覺不出比大餷粥和高粱米飯特殊的味道。李福祿一口氣吃了五個饅頭,填飽了肚子,就急忙操起槍,轉身回到戰壕裡。
其實並不只是李福祿如此緊張,所有的新兵都對即將開始的戰鬥感到難以名狀的恐懼。恐懼,幾乎使新兵們忘記了身周的一切,包括寒冷的天氣。
劉大力緊握著槍,眼睛盯著前方,趴在戰壕裡一動不動。白茫茫的雪野,看得久了,眼睛就有刺痛的感覺,可是,沒有人敢懈怠。日本人既然被稱為鬼子,是否是青面獠牙,窮兇極惡,這些普通貧苦莊稼漢出身的新兵,都沒有看到過,緊張之餘,只是儘可能在心裡拼湊著日本人猙獰兇惡的形貌。
可是直到中午,日本人也沒有衝過來,槍炮聲倒逐漸稀疏下去。劉大力忽然覺得手已經凍得貓咬似的疼,放下槍,往雙手上呵著熱氣,使勁的揉搓。劉大力身旁的新兵,也放下了槍,不住地揉搓著雙手。劉大力轉過頭,看著這名新兵,笑了笑,想打個招呼,卻忽然發現,這名新兵,就是自己一個屯子裡的二嘎子。劉大力驚喜地說:&ldo;二嘎子,你也來了?&rdo;二嘎子看著劉大力,使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說:&ldo;大力,是你呀?&rdo;劉大力說:&ldo;二嘎子,福祿也來了。福祿,福祿。&rdo;李福祿走過來,三個老鄉意外重逢,笑著抱成一團。
槍炮聲終於停止了,新兵們如釋重負,有的趴在原地揉搓著快要凍僵的雙手,有的蹲在戰壕裡吸起了旱菸,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耳語。忽然新兵團長和幾個人走過來,大聲喊道:&ldo;集合。&rdo;新兵們拾起槍,迅速地在戰壕裡站成長長的一排。
新兵團長大聲說:&ldo;弟兄們,省主席、軍事總指揮官馬占山將軍向前線奮勇殺敵的將士致意,他說雖然戰禍突至,省府措手不及,庫存告罄,但考慮弟兄們為國守疆土,為民保家園,同仇敵愾,奮勇殺敵,大挫日軍之銳氣,大長國軍之威風,特命將庫存所有現洋,全部用來獎賞前線殺敵的將士。我們每位弟兄,分現洋兩塊。&rdo;新兵團長一揮手,他身後的幾人開始為新兵們分發現洋。
兩塊現大洋,李福祿全家即使勞作一年,也未必能夠賺到兩塊現大洋。李福祿緊緊握著分到手的現洋,很怕滑落到地上,似乎這兩塊現大洋脫離了自己的手,就不會再屬於自己。
李福祿小心翼翼地將兩塊現洋揣到貼身的內衣口袋裡,忽聽劉大力說:&ldo;長官,我不要這錢。&rdo;新兵團長奇怪地盯著劉大力,沉聲問道:&ldo;為什麼不要?&rdo;不要獎賞,新兵團長真還是頭一遭遇到。劉大力說:&ldo;馬將軍既然說是獎賞前線殺敵的將士,可是我還沒有殺過一個敵人。&rdo;新兵團長看著他,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說:&ldo;唉,中國的軍人,如果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