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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宋胤珝心煩意亂把摺子往案上一扣,起身大步走到了門邊,但又終是停住。
「讓人把她送回去,」他沉聲說,「架也要給朕架走!」
常祿默默嘆了口氣,應著聲去了。
然而半個時辰後,常祿又進來叫了他一聲。
宋胤珝以為宋月臨又鬧性子了,便皺眉道:「公主怎麼了?」
「不是公主,」常祿道,「君上,天御司的八位長老求見。」
他聞言,驀然一怔。
那個下著雨的午後,承乾殿大門緊閉,宋胤珝屏退了左右,沒有人知道殿中的九個人在談論著什麼。
只有常祿知道,八大長老離開後,宋胤珝的臉色十分難看。然後,他「失手」打碎了一隻茶盞。
緊跟著,宋懷璟又來了,而且這一次他還不顧殿外宮人阻攔,徑直闖了進來。正揉著額角皺著眉的宋胤珝看見他,愕然的情緒自眸中一閃而過,旋即冷了下來。
「朕說過,不見任何人。」他語聲沉冷,聽起來更像是警告。
但宋懷璟居然還走了上來,對他說道:「君上,你不能殺謝蘊!」
常祿驚了,連忙退出去關上了殿門。宋胤珝怒睜著眼睛看著宋懷璟,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失望憤怒。
「宋懷璟,」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難道連你也敢將朕不放在眼裡了?!」
宋懷璟一愣,略一遲疑,但隨即仍勸道:「君上,謝蘊真的動不得。」
「朕當然知道他動不得!」壓抑了許久的怒氣和說不清的自嘲情緒頃刻間全都湧了上來,宋胤珝咬了咬牙,說道,「他居然留了一手,而朕居然忽略了他辭官是要經長老議會的!眼下他不僅仍然是天御司少卿,還事先已發令召集了八長老議會。剛才那些人都來告訴朕不能動他,現在連你也來警告朕?」
宋懷璟壓根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緣,他只是從百里青鳳那裡得知了一個秘密,所以心知宋胤珝心思的他生怕事件不可挽回才急急趕來勸阻。
「不是,君上,你聽我說。」他忙道,「謝蘊和小皇姑的命是綁在一起的,你若殺了他,小皇姑也就活不了了!」
因為急怒攻心而感到心口有些不適的宋胤珝聞言,怔了怔,臉上的表情都凝住了一般。
殿外雨聲未歇,但他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你說什麼?」
這天黃昏,宋月臨正躺在椅子上,似有些出神地望著天上火紅的霞光。然後,宋胤珝匆匆走了來。
「朕問你,」他不等她起身行禮,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臉色蒼白地緊緊盯著,「你的眠蠱怎麼解的?」
宋月臨只用了一瞬就反應過來,於是,她很平靜地回道:「君上若是聽了同命蠱那件事來的,那確實是沒錯的。」
他像是突然定住了,呆呆地看著她,鬆開手一時站立不穩連連後退了兩步。
但宋月臨只依然平靜地看著他,說道:「所以君上,永章只求你兩件事。放過其嫣,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然後,若是謝蘊不在了,請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宋胤珝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轉過身慢慢走了。不知為何,她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得那腳步竟好像有些跌撞。
宋胤珝在承乾殿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當光明透過窗紙灑落進來,他慢慢走到門口靜靜望著晨光,望了許久。
然後,他對常祿說:「去天御司。」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覺得這短短的一段路途竟這麼難行。但他終究還是站在了天御司的門外,且要去見那個終於贏了自己的人。
謝蘊正坐在了撫琴閣的水榭裡煮著茶,不知也是一夜未眠,還是起得很早。宋胤珝走過去,坐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