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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們的後牆是何等材質,在許多年後的現在,都生滿了青苔,靠近地面的地方,每道裂縫裡都長滿了野草,有幾處還開著野花,逗引得那頭驢子總要設法歪頭去啃上一口,這時候,趕驢的人就兇狠地用鞭子和咒罵讓驢子繼續前進。
他們——趕驢人和驢子——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赭紅色的後牆顯示了主人非同一般的闊綽,在這堵牆的中央是一扇不起眼的褪色小門。
“籲,籲。”趕驢人將驢子喝停,上前去用拳頭打門。
他來這裡。原是約好的,所以不大會兒。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著圍裙的廚娘打扮的女人和他寒暄了兩句。將他和馱著貨物的驢子帶進門裡。
然後,廚娘就上樓去呼喚女主人來檢查一下佃戶送來的蔬菜、水果、黃油、乳酪、雞蛋和柴火等物是否符合當初說定的數目。
女主人沒有下樓來做檢查,她非常信任這個廚娘,因為她已經替他們家整整工作了三十年,是一個最為正派不過的僕人,她從來不像其他人家的廚娘那樣,一有機會就偷吃主人的食物,也從來不往主人的葡萄酒裡摻水以便把多出來的葡萄酒賣給小販換兩個零花錢。交給她的食物和香料從來不曾短少,每個來訪的客人都不會抱怨食物分量不足。或是酒的滋味太淡。
因此,女主人信任這個廚娘,就像信任自己的右手。
而這個廚娘也從來沒有辜負過自己主人的信任,只要她經管廚房一天,再伶俐的小廝也休想從她那裡揩油。
“你看就可以了。”女主人這樣說道。
聽到吩咐的廚娘回到廚房,和佃戶小夥子一樣樣點檢了筐子裡傾倒出來的貨物的數目,她點的又仔細又認真,一點也沒有因為女主人不在而鬆懈,或是講什麼情面。
她的確是個再正派不過的僕人。
點數完畢後。小夥子從筐子底下拿出了一大包東西,交給了廚娘,而廚娘也交給他一大包東西,兩個人心有默契地交換之後。小夥子數了幾個小銀幣放到了廚娘手裡。
然後,兩人道了別,小夥子趕著驢子離開了宅邸。
送走小夥子後。廚娘開始了她的私活——她從小夥子送來的鵝毛中檢出光滑齊整的,切削過後。把羽毛窄的一側撕掉,然後將羽毛梗在磨石上打磨兩次。再用剪刀把羽毛梗剪窄。
她悠然自得地不緊不慢地做著,速度並不快,其實,這私活的報酬非常微薄,就是她的速度非常快,靠這項工作的收入也養活不了自己。
但是,她並不需要靠這項工作來養活自己。
這就是家庭手工業勝過工場手工業的地方——不可思議的廉價成本。
一個手工工場的老闆再怎樣兇狠刻薄,總不能把他的工人們給餓死,他給的工資或許少於一天三頓,但是一天他總得讓他的工人吃上一頓飯,否則他的工人們要怎樣活下去呢?
而家庭手工業不同。
家庭婦女的報酬可以微薄到不夠她吃一頓飯,她也不必由老闆提供她的住處——她依靠她的丈夫得到吃住,工作都在家裡,替老闆幹活就是掙兩個燈油錢。
在資本主義萌芽最先興起的義大利,大包買商人就是將他所收買的羊毛分派到各家,讓那些家庭婦女利用閒暇時間把羊毛紡好,再送交工場,由工場工人將毛線織成掛毯等物。名著《十日談》中,就有以這種生產方式為背景
的一個悲劇愛情故事,一個負責送羊毛到各家的小夥子,愛上了替他老闆紡羊毛的一個姑娘。
即使在二十一世紀,這種極其廉價的,又不用計算勞動時間和顧忌勞動法(跟網文作者一樣,零工可不會繳什麼社保,也沒有國定假日三倍工資)的勞動方式還廣泛地存在——童工是違法的,但是小孩子放學後在媽媽身邊幫忙幹活兒比如貼上水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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