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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熠卻已拎了馬鞭,打馬奔去平康坊查那個叫「端娘」的。
然而,崔熠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整個平康坊就沒有一個端娘!
若那知情酒客在近旁,恐怕會挨崔熠的老拳。
崔熠讓人分別給謝庸和周祈報信兒。
「聽了這昇平坊趙四的話……郎君大半天沒好生歇著,結果查無此人……郎君知道將軍惦記著,讓奴來報與將軍。」來給周祈報信兒的是崔熠的貼身奴僕的盧。崔熠身邊奴僕多以千里名駒為名,這位「的盧」是不是跑得快、跳得遠不得而知,嘴皮子很是利索。
「端娘……」周祈眯著眼睛揉下巴,「這平康坊的娘子以『端』為號……怎麼不叫貞娘呢?」
雖周祈總是臉上帶笑像個好說話的,的盧卻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賠笑。
周祈放下揉下巴的手,「恐怕是叫丹娘吧?」
怔一下,的盧拊掌,「恐怕是了!到底是周將軍!奴這就回去告訴郎君。」
周祈笑著揮手,「去吧,跟你家郎君說,有事叫我。」
的盧縱馬跑得飛快,只想著能得主人兩句贊。自赤兔去給長公主當侍衛後,眾僕便隱隱以絕影為首,的盧與絕影同齡,自覺不比絕影差……這回郎君肯定會誇自己會說話會辦事。
誰知剛進書房門,便聽到崔熠道:「對啊!定是丹娘!」
的盧呆住。
「謝少卿說,也興許是檀娘、團娘之類,但還是丹娘最為可能。」絕影恭聲道。
崔熠看的盧,「阿周那邊說什麼?」
的盧近前行禮,「周將軍也道,那妓子或恐是叫丹娘。」
「這就對了!」崔熠拍手,「我這當局者迷,他們倒是旁觀者清了。」
的盧也「清」,算一算,謝少卿暫住崇仁坊,就在自家所在的永興坊旁邊,興慶宮則斜著隔了勝業坊,自己吃虧就吃虧在路途太遠上了!
崔熠喝口茶水,便站起來,要二查平康坊!
的盧忙道:「如何不叫上週將軍他們呢?奴臨回來時,周將軍還說讓郎君有事叫她呢。」
崔熠也覺得把兩個「旁觀者」都拉進局裡比較好,便派絕影、的盧再跑一趟,約謝庸、周祈同去平康坊,又促狹一笑:「跟他們說,我請他們聽曲兒喝酒。」
絕影、的盧行禮便要出門,崔熠或許也覺出自己的不靠譜來,多吩咐一句:「讓周將軍著男裝。」
周祈年終奏表今天頗多編了幾行,心裡高興,聽了的盧轉述崔熠的話,挑眉,笑一下,還真轉去自己的小院換衣服。
崔熠在崇仁坊東門見了謝庸,笑道:「她一個女郎去平康里尋咱們不好,不若咱們去興慶宮找她,再一同去。」
謝庸想起那連通永明渠的龍池來,便點點頭。
這樣不當不正的半下午,興慶宮干支衛衙署裡一如既往地充滿「人間煙火氣」。
外面一個小子,穿著單衣拍石頭,頭上冒著熱氣,宛若傳奇中說的能飛簷走壁的絕世高人,見了崔熠謝庸,憨笑著行禮。
引路的禁衛撩開厚氈門簾子,屋裡一股子帶著醉棗、糖炒栗子香甜味兒的熱氣迎面撲來。
進了屋,迎面是大榻,榻上是桌案,案上是放得橫七豎八的筆墨紙張,筆墨旁邊兒是一堆棗核兒栗子皮。
屋子另一邊,兩個小子在下棋,一個在旁觀戰,的盧也剝著栗子且吃且看棋。
觀戰的小子喊:「錯了,錯了,你應該下在這兒!」
下棋的兩個同時道:「嘁——滾蛋!」
崔熠突然覺得,自己若進干支衛,還真挺好的……
謝庸則抿抿嘴。
觀棋的小子和的盧同時抬頭,大驚,趕忙上前行禮,另兩個也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