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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狗,但我媽從小就不讓我養。」
又或者問得更有深度一點:「你信佛?」
「佛教什麼的能給我講講麼?我一直搞不懂。」
但是。
但是此時的祝遙,只是扭頭看向窗外,好像執著於外面灰撲撲景色似的。
連盛夏的陽光都點不亮。
曲清澄沒有在車裡放歌的習慣,祝遙就把自己的耳機摸出來,塞上。
曲清澄輕聲問:「在聽什麼?」
祝遙盯著窗外不說話,假裝沒聽到。
等一個紅燈的時候,曲清澄想像上次一樣,伸手來摘祝遙的耳機。
祝遙躲開。
曲清澄笑一下,就把手縮回去了。
禮貌而客氣。
祝遙的耳機裡,還是什麼都沒放,以至於她能聽到車內佛珠擺盪的聲音,車外剎車喧囂的聲音。
她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曲清澄呼吸的聲音。
好不容易熬到學校門口,祝遙還是像剛剛在醫院一樣,還沒等車停穩,就一把推開車門跳下車。
曲清澄的一句「小心呀」,再次湮沒在身後的風裡。
一點,一點也不想看見曲清澄。
為什麼偏偏,所有最尷尬丟臉不堪的時刻,都被曲清澄看到了。
週一,學校。
第三節 語文課,曲清澄走上講臺。
她今天穿的什麼呢,祝遙不想去看。
語文課本高高立起,遮住往課桌抽屜裡看手機的眼睛。
曲清澄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別里科夫之死的原因……」
這篇課文講的什麼呢,祝遙一點沒聽進去。
好像是一個害怕改變既有一切的人,讓身邊的人都無比壓抑。
同學們好像都覺得這個人很可笑,易思遠還帶頭吹起了口哨。
祝遙盯著手機上的漫畫想:那,以為既有一切可以改變的人,豈不是更可笑?
她就是那個以為一切可以改變的人。
如果曲清澄獨獨重視她,那麼,也許。
神仙教母的法術十二點不會消失,水晶馬車不會變回笨南瓜。小美人魚的魚尾化為雙腿,還能吟唱出美麗的歌謠。小狐狸等到金色頭髮的小王子,一起看四十四次日落。
可是。
「祝遙。」
祝遙頭都不想抬。
「祝遙。」
易思遠帶點嘲笑的聲音響起:「又在魂遊天外咯。」
祝遙站起來,對上曲清澄溫和平靜的一雙眼。
「契訶夫從哪幾個方面表現了別里科夫的『套子』特點?」
祝遙茫然的看向曲清澄。
易思遠大笑:「曲老師,都叫你不用喊祝遙回答問題了,別的老師早就放棄了。」
曲清澄看著祝遙:「那要不你說說,你覺得別里科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很可笑的人。
祝遙抿抿嘴,不說話。
曲清澄:「坐下吧。」
易思遠起鬨:「祝遙,又一個老師放棄你咯,這下你的日子更舒服了。」
曲清澄忽然嚴肅的說:「沒有的事。」
「易思遠,好好坐在你自己座位上,不要轉來轉去。」
祝遙低著頭,眼神還是落在手機螢幕的漫畫上。
耳邊迴響起曲清澄剛才溫和又嚴肅的那一句:「沒有的事。」
沒有放棄祝遙。
下課鈴打響,商曉冉再次像只歡快的小鳥,向講臺上的曲清澄飛去。
祝遙從來不知道商曉冉每次在問些什麼問題,只看到曲清澄唇角的笑意,和每天一樣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