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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成勾著巴頓脖子，前一秒還是凶神惡煞的大狗，一下吐起舌頭開始賣萌。她笑眯眯地說：&ldo;來喊外婆。&rdo;

年過得小心又謹慎，一方面是家裡的不速之客讓人膽寒，一方面是尹天成劫後餘生一週年。

所有人都被提醒不要隨意提到某個人或某件事，家裡張燈結彩，試圖用喜慶祥和的氣氛沖淡那股彆扭的往事。

一碰頭就吵架的夫婦猛的相敬如賓，忙得一年到頭看不見的父親，在年底應酬最多的時候呆在家裡。

過猶不及，尹天成反倒在這股刻意的環境裡覺得拘束。每個人都偽裝太平，其實她視線一轉，立刻就被或憐憫或好奇的眼睛盯上。

有好幾次，她試圖解釋現狀，立刻就被媽媽堵住話頭，推著她去睡覺。

日子過得無聊，想另一個人的時間就會變多，除夕的時候，她背著閤家歡的場景給他打電話，問：&ldo;你現在還在應酬嗎？&rdo;

電話那頭的語氣疲憊異常，說：&ldo;你吃過晚飯了？&rdo;

&ldo;哦，都這麼晚了。你呢？&rdo;

&ldo;準備。&rdo;

&ldo;想吃什麼呢？&rdo;

&ldo;你。&rdo;

巴頓在下面舔著尹天成手指，她癢得笑起來，語氣輕柔地說：&ldo;你來呀。你來就隨你怎麼吃……你上次不是說想在外面嗎？&rdo;

向時晏也笑，說：&ldo;你話先不要說得這麼滿啊。&rdo;

尹天成一點不害怕：&ldo;你來呀。&rdo;

向時晏反倒正經起來，說：&ldo;你來吧，等他們睡了之後再出來。我在社群外面，車子你應該能認出來。&rdo;

尹天成掛完電話，心還在砰砰跳，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還在看電視的父母，忐忑不安地等了會，最終沉不住氣。

她起身說自己想睡，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側身從廚房通往後院的門內跑出來。

夜裡風大，只穿著家居服的她倒不覺得有多冷，心臟快速搏動維持溫度，沸騰的血液讓她整個人都燒起來。

跑過亮著橘燈的社群大門，果然有一輛車子靜靜停泊在夜色裡。向時晏犯了菸癮，又或者等得不耐煩，靠著車門抓起根煙，欲點。

尹天成有一瞬的恍惚，總覺得自己是一隻飛奔的蛾，在這煩躁的世界，煩躁的晚上，煩躁的燈光下，一路奔向一個未知的光源。

是火還是熱，未可知。

先飲鴆止渴地撲到他身上，壓彎了他昂貴的香菸，撕扯著他考究的外套。可惜向時晏想的還是最俗的那一樣：&ldo;剛剛說的話沒忘了吧？&rdo;

尹天成剛一露出懵懂的表情，他就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問他為什麼這麼著急趕過來，他倒仍舊真誠：&ldo;想你了唄。&rdo;

車子在路上亂轉，問去哪裡，尹天成茫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吃飯，向時晏故弄玄虛道：&ldo;請你去個好地方。&rdo;

到了一看，大紅燈籠高高掛，四處不是鞭炮就是舞龍舞獅。

哪裡是什麼好地方，就是個小型化的中國，唐人街，向時晏請她去其中一家，叫紙燈籠的中餐館吃飯。

他近年應該很少再來這地方，託了一張俊臉的福，穿旗袍的老闆娘一眼認出他，親切地用廣普喊他的中文名字。

向時晏跟他們一家熱情擁抱，介紹尹天成的時候，故意盯她看了眼。

女孩也正看著他，眼神帶著極明顯的意味。

向時晏哪裡還敢耍滑頭，笑著摟過她肩膀：&ldo;是我女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