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頁(第1/2 頁)
隔日楚馭入宮朝見之時,元景氣色已見大好,正披著一件輕薄的外衣逗弄著元承。楚馭行禮問安,他敷衍地「嗯」了一聲,小柳在旁邊不安的咳嗽提醒,他也只當沒聽見。足晾了楚馭一刻有餘,才意猶未盡地讓乳母把孩子抱走,一眼掃到簾後,語氣淡淡道:「平身吧。。」
侍衛宮女皆已退到門外,只留了小柳一人下來伺藥,元景喝了一口,大約是嫌苦,推開不肯再喝。小柳求助般看向楚馭,不想楚馭一反常態,竟不發一語。
元景倚在床上,懶懶道:「朕睡糊塗了,從前的事忘了不少,昨日才聽小柳說了一些。」
楚馭不動聲色道:「不知小柳是如何同陛下說的?」
小柳在一邊悄悄地打著手勢,以示不該說的話,自己一字未提。元景嘴角挑起,似笑非笑道:「小柳告訴朕,先前朕私自出宮,前往戰場,是你千里相隨,一路護衛朕周全。後來朕病著,多虧你帶領百官,為朕分憂,就連這醫治朕蠱毒的藥,也是你捨命為朕搏來的。說起來,朕是該謝謝你,不過他還說了,你陪在朕身邊多年,與朕私交甚好,想來也不愛聽這見外之辭。」
楚馭苦笑了一聲:「臣為陛下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元景輕嘆道:「朕知道你的辛苦,你身為武將,要你做這些事,想必很是頭疼吧。如今邊患初平,正是事務冗雜之際,朕若再留你,只怕你那些部下要念叨朕的不是了,往後你還是去帶兵吧。」話雖說的客氣,可其間疏離之意更勝從前,隱隱帶著幾分燕帝往日的風采。
楚馭早知他會提起此事,卻不想來的這麼快,抬頭望去,只見元景的身影隱於珠簾後,神色視之不清,他心裡悶悶一痛,微一點頭:「是,臣不日便回返北疆,日後無詔不歸。」
珠簾後一時無聲,再開口時,元景的聲音愈發冷淡:「有勞將軍了。」
楚馭看著他露在外面的腳踝,低聲道:「先前隨……隨臣處理朝政之人,遠不及陛下英明,行事若有不當之處,還望陛下原宥。」
元景眼睛看著掛在床帳上的琉璃燈,淡淡道:「先前的事朕已經記不清了,往後便叫他們好自為之吧。朕有些乏了,今日也不留你了,你起行之日,朕會叫人去送你。」
楚馭聲音極輕地開了口:「是。」
話雖出口,離去的腳步聲卻遲遲沒有響起。元景皺了皺眉,一轉頭,卻見楚馭已撥開珠簾,與自己目光相對。元景語氣不起波瀾道:「將軍還有何事?」
許是珠光映照,楚馭的目光顯得很溫柔:「以後臣不在陛下身邊,還望陛下保重,臣雖在千里之外,也會日日掛念,祈願陛下龍體康健,長樂無憂。」
元景睫毛動了動,目光垂下,將小柳手中的藥碗接了過,只喝了一口,眉毛又皺了起來。楚馭深深地望著他,好似將他的身影刻進心底:「陛下,臣……走了。」
珠簾飄然落下之際,他的身影也隨之離開。小柳看著楚馭穿過重重簾幔,朝外走去,心知自己該覺得慶幸,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難過,轉頭看時,見元景還在悶聲喝藥,好似全然沒發現他離開一般,猶豫道:「陛下……」
元景幾口將藥喝完,抬眸道:「怎麼?」小柳看著他一無變化的面容,心頭一涼,忽然說不出話來。
楚馭行事雷厲風行,離宮後不到十日,便上書自請離京。元景一道令下,褫奪他攝政之權,自此天下只有一個天策將軍。他離京前夜,元景帶著曹如意去了一趟天牢。
正值梅雨之際,天牢潮濕陰暗,獄卒們未料天子會親臨此地,迎接伺候頗有些慌亂。元景道:「不必忙了,朕來看個人就走。」
獄卒引著他來到天牢深處,此間四面鐵鑄,幽暗無光,專門用來囚禁要犯。獄卒點亮石壁上的火把,只見秦雁鋒手足戴鐐,被囚於